第455章 伊始 (第2/2页)

“因为在这一年，你来了。”
　　
　　低垂着眼眸，蒹葭轻声道：“周离，你知道吗？对于我们这三人而言，活着是一种极端的痛苦。”
　　
　　周离的心颤抖了一下。
　　
　　成为火主，他的一切视角都会变成火焰。对他而言，只有灼热与熔岩的味道构成了他的世界，他所有属于人的一切，都变成了完全的火焰。
　　
　　在成为火主之后，只有在面对周离的那一刻，他才是一个完整的人类。
　　
　　魂主是完全的灵魂，在蒹葭的眼中，任何维度上的事物都无法与她交错。空间，感官，万物，对她而言都是虚无缥缈的。她所能做的，就是在唯一感知到的漫长时间中，和那些死去的灵魂进行瞬间的会面。
　　
　　“对于我们而言，人性被消磨是唯一的可能，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。”
　　
　　看着一旁一言不发的周离，蒹葭轻声道：“我并非云中舒，云中舒早在第六万年就已经死去。我只是她一道不甘的回响，实际上，我并非存在，只是恋恋不舍。”
　　
　　“火主死在第九万年，祂其实能活的更久，因为他的神志更加坚定。但谁也没想到他戴上了面具，为了彻底消灭无面黄衣，他才选择只留下一具残躯后欣然赴死。”
　　
　　然后，蒹葭不语。
　　
　　周离便明白了她究竟要说些什么。
　　
　　桃夭忍受了漫长的折磨，十万年的痛苦，最后等到了他的到来。
　　
　　“太迟了。”
　　
　　周离的声音只剩下了沙哑，他已经说不出来话了，所有的一切都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话语。
　　
　　“并不迟。”
　　
　　桃夭撩起衣摆，轻轻地坐在周离身边。她望着那画面中从深渊中爬出，用尽一切力量抓住世界边缘的少女，轻声道：“你来了，这就足够了。”
　　
　　蒹葭深深地看了周离一眼，随后向后退去一步，消失在了这里。
　　
　　“我来了几次？”
　　
　　周离问道。
　　
　　“这是第二次。”
　　
　　桃夭撩起鬓角的散发至耳后，缓缓道：“第一次你被真相冲击了灵魂，我就重置了一切。”
　　
　　周离感觉嘴里有些苦涩，就像是血流入了牙龈之中。可他却又清楚的感知到，自己现在只是在灵魂中窥探记忆，并没有任何的触觉与知觉。
　　
　　就像这十万年中的桃夭一样。
　　
　　“姐···”
　　
　　他开口，轻声道：“对不起···我全都忘了。”
　　
　　周离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记不起这些最重要的事情，明明地球上的其他记忆都在他的脑海之中，可他却无法想起一切和桃夭有关的事情。
　　
　　直到今天之前，他都认为桃夭是这个世界收养他的姐姐。可当那些属于他的记忆重回脑海中后，周离便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羞愧。
　　
　　他竟然忘记了对他最重要的人。
　　
　　“不重要。”
　　
　　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，桃夭只是笑着摇了摇头，柔声道：“记忆并不重要。”
　　
　　“当我抱起你，看到你对我笑的一瞬间过去就已经不重要了。”
　　
　　“重要的只有你和我的未来，仅此而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