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6章 长眠 (第2/2页)
听见白栀的话,所有的人都没有动,特别是解含章,她更不敢动。
那种语气,那种好像万念俱灰的语气。
白栀没有管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,将孩子的孩子递给了张琛明,自己则走到解含章的面前,将那个头冠拿到手上,细细端详。
EhefraU。
齐轩看着白栀不停的忍耐着,赶紧上前扶住她。
“解小姐。”
血腥味,白栀咽下了那口血。
“这个我就不给了,我给她换个更好的。”
白栀挥开齐轩扶着的手,拿着那个头冠,往她的库房走去。
她有一个很荒谬的想法,她要去印证一下。
也是这一天,他们才明白,白栀的财富有多少。
婚书、扳指、玉佩、簪子、梳子、耳环等等等等,被白栀一股脑的从库房倒腾了出来,放到了他们的面前。
“找,你们知道我说的是什么。”
这些都是很好,但是白栀却没有一点印象的东西,每一个都是传家宝级别的。
白栀坐在椅子上,看着张家人一个个的鉴别,然后拿着其中几个顶顶好的东西走过来。
“指出来吧。”
EhefraU,每一个被拿到白栀面前的东西上都有这个单词。
白栀摸着自己的心脏,深深的喘息着,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,而是看向了一直低着头的张琛灵。
“小九,算我这个长辈求你,告诉我。”
张琛灵,他们一辈里第九个孩子,是张海客看了一眼就定下的继承人,是长在她和黑瞎子张起灵面前的孩子。
伸出手,拿着那个刻好的婚书,走到白栀的面前,放在桌子上。
“您的名字,是刻了好几遍才刻出来的,小心的过头了。”
黑瞎子的手艺张琛灵是知道的,所以,那个名字,他一眼就看出了问题。
小心翼翼的,轻轻的,一点一点的,好像重一点这个名字就会痛一样。
噗——
白栀摇摇晃晃的站起身,拿着那卷婚书,躲开了所有人伸过来的手,走到了她以前的屋子,将她嫁给解雨臣时的那一天的视频拿了出来。
被白栀教养过的孩子都跟了上来,看着白栀撑着桌子,看着悬浮着的清晰的录像。
“小小姐,这个灯笼挂在哪里。”
白栀套上一个手镯,躲着尹南风要给她戴凤冠的手,赶紧跑到屋外,张起灵拿着相机,一口一个小心的喊着。
“这个好看,我喜欢。”
黑瞎子拿着一对很漂亮的灯笼站在院子里,等着白栀的指示。
“喜欢,瞎子做的,怎么样,不比哑巴的手艺差吧。”
白栀笑着点头,伸出手,轻轻碰了一下那个灯笼,然后扬起笑脸,拉着黑瞎子的衣袖。
“我喜欢,这个挂到亭子里,等完事之后收回来,我要收藏起来。”
“哈哈哈,喜欢就好,瞎子我做的灯笼啊,可好看了,小小姐你等着,我让你看看它究竟有多好看。”
黑瞎子说着,将一个灯笼递给白栀,自己则小心的将那个灯笼转了起来。
下面长长的珠帘像花一样散开,加上灯笼里的安装的小电灯,灯笼表面的画面不知道有多好看。
“好漂亮,星星点点的,好像在下雪,还有我哎。”
白栀拽着黑瞎子,伸手指着刚刚转过去的画面。
“我认出来了,那个是我,裙子上有栀子花。”
黑瞎子就那么静静的看着,看着白栀在嫁衣的映衬下娇俏妩媚。
反观白栀,她还在傻乎乎的给黑瞎子指着她刚刚认出来的东西。
看着黑瞎子将那个灯笼挂好,白栀穿着嫁衣到处乱跑,拒绝尹南风和霍秀秀要再看一遍最终结果的心。
黑瞎子没有像往常一样凑热闹,而是拿着红绸,将它们一个个的系好。
好大的红花,好好看的灯笼。
从花园到前院的卧室,黑瞎子认真的将东西系好,将一个又一个蜡烛点燃。
也是这时,白栀才看明白那个灯笼上画面的含义。
共白头。
视频还没有放完,白栀就晕倒了。
乱糟糟的日子啊。
白栀醒得很早,也很崩溃。
“瞎子的视频还有没有。”
解含章低头不去看白栀的眼睛,什么都没有说,却什么都说了。
“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。”
张琛灵站出来,看向白栀的眼神里有许许多多的惋惜。
“那天齐叔将墨镜摘了戴在雪人的身上,我们看见了他看您的眼神。”
白栀点点头,看向解含章。
“那你妈妈呢。”
“很早,很早,妈妈没有说。”
白栀靠着枕头,看着熟悉的病房。
“视频是你妈妈删的对吧。”
“嗯。”
解含章沙哑的声音响起,将白栀的理智击了一个粉碎。
“为什么,告诉我,为什么,为什么不留给我,为什么不让我看一眼。”
白栀的歇斯底里,看的人心疼。
“妈妈。”解含章吸吸鼻子,哽咽着说:“妈妈说,这是齐爷爷盼望的。”
“呵,呵呵,盼望。”
白栀坐在床上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半晌过后,她又忽然停止了哭泣,掀开被子,下了床,往外走去。
“库房东西自己拿,孩子的小名叫嗣儿,继承的意思,不用管我,等家族出了大事,我会来找你们的。”
解含章哭着拦着张琛灵想要阻拦的手,背对着白栀,和这个留着同一血脉的人“共享悲伤”。
黑瞎子和白栀住的最久的一个房子,白栀躺在床上,从天亮等到天黑,最后看着被子上的“ᠬᠠᠢ᠌ᠷᠠᠲᠤᠬᠥᠮᠥᠨ᠃”,池彻底死心了。
白栀将自己藏在大大的被子底下,从无声的哭泣到嚎啕大哭。
“为什么啊,你什么会喜欢我啊,你怎么不走啊,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啊。
你傻不傻啊,你得多疼啊。
是我的错,为什么是你受苦啊。
你到底在想什么,那么多年,我们之间连一个吻都没有。
黑瞎子,你真是个圣人。
为什么给我做灯笼,为什么给我挂红绸,为什么给我刻婚书。”
那一晚,白栀哭的撕心裂肺,而是那一晚过后,白栀没有出现在大众的眼里。
“不哭,妈妈带你回家,妈妈带你回家。”
驮着白栀,回到青铜门内。
看着白栀在睡梦里不停的呢喃。
“不要大被子,不要大被子。”
它不知道该说什么,在怎么做。
空荡荡的大被子,不温暖。
“睡吧,偷个懒,妈妈帮你看着家里,妈妈给你唱歌,我们不盖大被子,我们有小毯毯。”
此后,是无尽的长眠,是摆脱不掉的孤单,是挣扎不醒的噩梦。
直到白栀生命的结束,直到灯球妈妈找不到白栀的灵魂。
“妈妈我疼,我就睡一觉,好累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