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百零九章 夺机叩青云 (第1/2页)
荣国府,荣庆堂。
时间眼看四月过半,上回贾琮生辰宴引起的风波,也慢慢平息下来。
这几日王夫人常来荣庆堂走动,今日也是一早过来和贾母请安,话题多半不离宝玉成年之事。
王夫人正说道:“老太太,按照府上的规矩,爷们到了十五,就要在房里安排两个丫头。
宝玉房里袭人已占了一个,原本想从老太太这里讨个得意的人,可这事并没有成,也只好罢了。”
贾母听了这话,也不好接话茬,正给贾母捶腿的鸳鸯,也是面无表情,似乎没听到一样。
王夫人有些不甘,但也是无奈,继续说道:“我和老爷也商量过,另外一个就选了彩霞。”
贾母听了连忙说道:“彩霞这丫头不错,老实本份,但心里不糊涂,有些主见,比那个彩云好许多。
况且模样也生得俊俏,是个好的,将来能和袭人一起,对宝玉多些提点服侍,宝玉将来多个人劝总是好的。”
贾母之所以说彩霞比彩云好,这话不是空穴来风,有些事做得隐秘,但也不是密不透风……
王夫人心中更是清楚,自然也不好去说破,便赶紧将话题转向别处。
说道:“老太太,过几日就是宝玉十五岁生辰,我正打算如何操办,我看老太太去年新盖的大花厅极好。
不仅地方宽敞,老太太你走动也方便,不如就……”
王夫人正说着话,便见堂口的挡帘被人揭开,平儿和丰儿扶着王熙凤进了堂中。
自从贾琮摆过生辰宴之后,眼看这时间快到月半,王熙凤似乎能猜到自己姑母的心思。
虽然她如今身子臃肿,走动渐渐不便,但还是每日坐了滑竿,几乎一天不拉的到荣庆堂请安。
今天她又来了凑巧,当在王夫人说到关键处,她偏生生就进了荣庆堂。
有些话王夫人独自当着贾母,便可毫无顾忌说出口,但是王熙凤在场,她却有些难以说出口……
王熙凤笑道:“我今日起的早了些,正让平儿陪着转了府中各处杂务,顺道早些来和老祖宗请安。
方才在堂口正听到太太要给宝玉过生日,还要在西府的大花厅摆宴?”
贾母听王熙凤的话,心中暗自叹息,也不开口接话茬。
一旁的王夫人脸色一僵,有些皱眉看了自己侄女一眼,说道:“其实在东路院那里也能摆宴,不过想让老太太少些走动劳累。”
贾母乘着话头说道:“宝玉的十五生辰是大事,是要好好操办,凤丫头你也说说,怎么置办妥当一些?”
王熙凤笑道:“宝玉的舞象生辰,自然是要好好置办的,要是还是前几个月的时候,即便在大花厅摆宴,也勉强可以的。
只是月初琮兄弟摆过生辰宴,和各家世袭老亲的子弟多了交情,最近常常有走动。
前几日城阳侯府世子到府拜访,因老太太答应过人家,要送一副琮兄弟的墨宝,赠他家三小姐,他家的世子就是来请字的。
当时琮兄弟就在荣禧堂待客,而且两人还相谈甚欢,还约了再见之期呢。
昨日泾阳侯世子来到府拜访,居然也是过来求字,老太太开了这话头,以后这些世家同辈子弟,来往走动少不了了。
这外来老亲走动得多了,这话头自然也会多起来。
上次琮兄弟过生日,老太太请了各家太太小姐,也都是在那大花里吃席,那地方现下各家都熟络。
如今宝玉也在那里摆宴,万一传出话头,说宝玉过十五岁生日,还在堂兄家里摆宴。
那些个贵妇太太的嘴巴,可都不是省油的灯,没事就爱胡咧扯淡,到时候添油加醋胡说,口风传了出去,可会伤了二老爷的体面。
毕竟二老爷眼下做着朝廷正官,他们官场走动的人,越发不能给人编造出话柄来……”
贾母一听话柄两字,心中条件反射般泛起凛然。
当初她让儿子贾政多住了几日荣禧堂,结果惹出多大的话柄,现在想起还是心有余悸。
其实以贾母的老道,如何不知眼下荣国府是大房的家业,让二房的宝玉在大房家里摆宴,已经于理不合。
但是,贾母本希望在这种事上面,贾琮和王熙凤不做计较,只要他们不说话,这事也就混过去了。
也好遂了贾母一辈子对宝玉的宠爱,让他的成年之宴多些光彩体面。
却没想到作为大房媳妇的王熙凤,在这件事上半点不含糊,方才这话虽说的客气,但其中经纬分明之意,昭然若揭。
而且,她说的那些担忧,不是没有道理,也挑不出毛病,万一又给二房惹出话柄,那就得不偿失了。
贾母想到这些,也就愈发不愿意发话。
王夫人见自己一手带入贾家的侄女,如今真是事事和自己唱反调,心中颇为不服。
微微压住火气,说道:“凤丫头,你这担忧是不是过了些,那些贵妇太太总不会这么闲,日日管别人家的闲事。”
王熙凤笑道:“太太说的也有些道理,只是宝玉的成年生辰宴席,总不能自己家里人围了一桌,吃饭喝酒就完事。
总还要请亲戚良朋上门赴宴,到时候少不得也要请那些贵勋太太,不然琮哥儿请了,宝玉不请,太太脸上也不光彩。
到时候宝玉在大花厅摆宴,可就不是家里往外传话头,而是这些贵家太太自身亲历。
到了那个时候,太太你就瞧着吧,那些长舌头的妇人回去之后,要是不扯淡说歪话,我的姓就倒过来写。”
王夫人一听这话,心中一阵发苦,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茬。
宝玉过成年生辰,自然不能自己家吃顿饭就算了,家里这些人一桌都坐不满,岂能如此寒酸。
自然要请外客上门庆祝,宝玉的娘舅怎么也要到场,家里这些世勋老亲也不能漏掉,不然传扬出去,越发显得二房已经没落……
王熙凤见王夫人已有些傻眼,笑道:“太太要是不在意这些,我那些话就算多虑了,太太也不必放在心上。
琮兄弟更是没有关系的,他如今每日满脑子科举做官,只要外头不出事情,家里的小事他也懒得管。
老太太,这说起科举做官的事,我昨日刚刚听说,礼部那边正在批阅会试卷子,过了月中之后,多半就要开始张榜。
依琮兄弟读书考学的本事,必定要金榜高中的,到了那个时候,不知又有多少人眼睛盯在他身上,盯着家里这一亩三分地……”
贾母一听这话,脸色也是一变,说道:“宝玉的生辰酒宴,摆着东路院也挺好,我虽上了年纪,可还没到走不动道。
你们有这份孝心就成,我听说东路院新修的园子不错,我也正好趁便多逛逛去……”
……
神京,礼部阅卷大厅。
自从三月二十七会试结束,经过前期试卷弥封誊抄,正式的会试阅卷已持续十天。
会试首场书经试、次场论诏诰表试都已完成批阅,开始进入会试三场策论阅卷。
会试大堂两侧十八间同考官廨房,人员进出频繁,话语之声不绝,皆为同考官、阅卷官举荐讨论试卷评等。
三位主考官也不像前几日那样,大多安居主考官廨房,而是在大厅中走动,并经常出入同考官房廨,听取各房试卷筛选讨论。
此时,十八房同考官也已从本房批阅试卷之中,根据前两场试卷评等加权,遴选出本房排名前二十五名人选。
前两场批卷进入本房前二十五之人,都是本次三千余考生中的佼佼者。
这些考生只要在三场策论不出意外,都也具备上榜的较大概率。
最终完成三场策论评卷之后,会根据策论评等低劣,每房前二十五名考生会出现不小波动。
每房结合考生三场策论阅卷评等,头两场排序前二十五人之中,再次黩落八人,其余考生方可上报主考官评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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