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零八章 再见前妻东宫氏 (第2/2页)
而姜尚立这个县令的死,更对搜捕造成不少的困扰,情况比之前更为严峻。
“想出山同城,要么往东走正城门,要么就是锦门山道,”魏无缺摸了摸县里拿来的地图,在那院落间画上了叉,道:“两处都有重兵把守,都没有动静,他们还在城内某处。”
骆烁看了眼画满叉的地图道:“他们有二十多人,这个数目能藏的地方一是要大,二是要隐蔽,但…符合两者的地方都搜过了。
魏无缺道:“那就是只符合其一,不符合其二。”
说完,他一连圈出了数处。
高海武馆、元丰楼、重阳观、妙尚寺……
“他们肯定就在这当中。”
骆烁话刚刚说完,
忽然见有女谍子急匆匆跑了过来。
“东宫、东宫姑娘她…不见了!”
骆烁瞪大眼睛,脸色唰时变了颜色,出声道:
“她人去哪了?赶紧、赶紧找回来!”
“是!”
女谍子应了声后,赶忙退了下去。
骆烁的呼吸急喘了起来,东宫若疏的身份并不一般,更于宫中那位而言,是要严加监管的对象。
此次被宫中派来,本为协同喜鹊阁搜查孤烟剑,若是他们反而把人给弄丢了,那便是寻到了孤烟剑,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。
四下无人,魏无缺突然道:“不必担心。”
骆烁一怔,把脑袋转了过去。
“这是我跟她私下商量好的,以这位陈氏嫡女为饵,钓出那群西晋人。”
骆烁一时没回过神来,下意识问:
“那…还找吗?”
“找,大力找,但不要刻意走漏风声。”
魏无缺慢慢道:
“她会以假身份行事,若是那群西晋人注意到,稍微琢磨,就知道是她。”
………
元丰楼今日打头唱的是《思凡》。
男怕“夜奔”,女怕“思凡”,但见登台的是个女旦,有些人微微一惊,但也只是一惊,唱曲的戏班子是男班还是女班,抑或是少有的男女混班,并没有多少人真的在意,在这没落的县城内,有曲听就不错了。
正要开戏时,门帘微微掀起。
只见一位英姿飒爽之人踏入了元丰楼,身着宽厚的长缎黑袍,腰携雁翎刀,步伐稳当,戏已近开场,谢绝外客,一个小厮上前去拦,但见那人出示腰牌,小厮眼皮直跳了起来。
西厂千户。
小厮忙去寻来管事,管事瞧见之后,也不管什么谢绝外客的规矩,整个人像虾似的弯腰殷勤起来,连忙开特例给那人寻了间上好的听戏厢房。
待人送到厢房内后,安置妥当之后,管事这才问起姓名:“敢问官爷贵姓?”
“免姓陈。”
管事眼皮一跳,瞳孔猛缩。
既是西厂千户,又姓陈……那可不是京城里那犯大不敬之罪的陈易吗?!
此人名字还悬在通缉榜上呢。
管事心里嘀咕了一阵,全然没有告官的心思,能当上管事,眼力见还是有的,先不论其犯的只是大不敬之罪,敬不敬都是朝中一句话的事,有很大可能起复,就说此人的武艺,五品起步,就是过江龙!
“官爷可要什么好茶?”管事搓着手问道。
“不要茶,要酒。”那人顿了顿道:“要好酒。”
“好嘞。”管事转身正要走。
“再来三大碟炖羊肉、两张烧饼、一份白面饼,酱烧牛肉有没有?有的话也一并上一份。”
连声话语,管事自然是一一应下,缓步退了出去。
片刻功夫,菜送了上来。
那人抹一抹嘴,搁下一两银子,直接大快朵颐,先清口吃了块炖羊肉,唇齿一合,滚烫嫩滑的羊油带着咸鲜味就化开嘴边,羊肉香气掀翻鼻腔,尝过之后,喝了口茶水漱嘴,再把烧饼撕下来一卷,往里头夹入羊牛肉,再一咬,外酥内软的烧饼下就是羊牛的油花,微辣酱烧隐约深藏,这滋味…绝了。
这熟稔的西北做派吃法,大方公款吃喝的自然就是东宫姑娘。
她随喜鹊阁一众人到山同城已经相当一段时间了。
犹记得陈易逃婚后,拜过堂但没洞房的东宫若疏留在了京城里。
宫里那位似乎怀疑陈易会折返回京,把东宫若疏、林琬悺、冬贵妃三位女子暗中带走,所以东宫若疏便被锁在深宫之中,关了相当一段时间,而陈易久无音讯,那位一国之后也旋即放松关押,转而循循善诱,让她为宫里做事效力。
早就被关闷了的东宫若疏怎会不答应?
更何况,她也想离开一下大虞京城,找一下那不知去向的便宜丈夫。
提起他,东宫若疏就莫名来气。
一是因为殷惟郢给的九十两银子,二就是因为陈易逃了她的婚。
前者自不必多说,后者则值得说道说道,明明于她而言,他逃婚是好事,不必洞房,可东宫若疏哪怕知道这点,回忆起那日被塞床底下鸠占鹊巢的经历,她就气上心头。
不过现在不管了,大口喝酒大口吃肉!
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。
戏曲的靡靡之音,传着奔着到了耳畔,东宫若疏已是醺醉,满脸酡红,她把脸扑到桌上,压出条条印痕。
不过她倒没忘了正事——让“陈易”在城里的消息传扬开来,好钓西晋谍子们上钩。
好事不留名,恶事传千里,既然如此,就要欺男霸女、为非作歹,她可不想给陈易留下半点好名声。
东宫若疏唤来管事道:“把、把那个女旦给我请来、叫来陪酒…陪酒!”
管事迟疑了下道:“这…官爷,这不好吧……”
“有什么不好?下九流就是伺候人的,伺候下我怎么了?还是说我陈尊明不是英雄人物,请不来人伺候?”
东宫若疏瞪着眼说道,脸红满面下,她七分醉三分醒,仍捏嗓子发着中性的嗓音。
管事俯身揣手站立着,兴起之下请人旦角一见的客人不要太多,可这刚唱完一场就要请走的却是少之又少,这哪里是馋人家戏腔,这是馋人家美色,他拱一拱手正想糊弄,但见东宫若疏手放刀鞘,食指一提,凉白的刀身晃得厢房尽寒。
东宫若疏一字一句道:“怎么,嘴上说话不好使,要我拿刀子说话?”
管事吓傻了眼,赶忙就应声道:“去、去,我这就去给您请来!”
说着,管事就退了出去。
东宫若疏吐了口酒气,大呼爽快。
陈易这凶名真不一般啊,到哪都有人敬着,而且在这大虞境内,远比什么西晋陈氏好使,东宫姑娘越是想,就越是觉得过瘾,恶名都归陈易了,好处都归自己。
谁叫他逃她的婚的?!
东宫若疏想到这里,心里暗恨,连灌了好几碗酒,人更醉了。
不消多时,就听见一连串的脚步声。
嘎吱。
门被推了开来,就见一人独自进了门,昏暗光线下容貌难辨。
远远传来管事的喊声:“人给您带来了……”
人一进了门,醉醺醺的东宫若疏便迫不及待扑过去,她一边大开搂抱,一边痴笑:
“美娇娘、嘿嘿、美娇娘……”
自己这模样会不会吓着人家?
算了,反正自己现在是陈易,丢的不是自己的脸。
“你怎么不说话,怕了吗?没事,我好好怜你。”
预想中美娘子大惊失色,喊叫客官不要的画面并未出现,那人任由她上下其手,仍立如柏木。
东宫若疏搂着贴着,疑惑了下,接着把脑袋慢慢抬起。
映入眼帘的,却是一张熟悉的脸。
“啊…美娇娘你长得好像……”
东宫若疏呆愣了好一会,
“好像我这个西厂千户陈尊明啊。”
陈易摸了摸脸庞,慢悠悠道:“有这么像吗?”
话音落耳,醉醺醺的东宫若疏先是眯眼困惑,比对着记忆抬眸再扫了两眼,接着浑身倏地僵在了原地。
她有些僵硬把脑袋拧去,眼睛瞪得极大。
只见那人笑眯眯道:“好久不见,东宫姑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