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2 大公之子谢之遥 (第2/2页)
“因为在许多仿佛此刻的夜里我拥她入怀,
我的心不甘就此失去她。
即令这是她带给我的最后的痛苦,
而这些是我为她写的最后的诗篇。
……
为什么全部的爱会突临我身
当我正心伤,觉得你在远方?
总是在黄昏时拿起的那本书掉落地上,
我的披风像一条受伤的狗在我脚边滚动。
你总是,总是在下午离去
走向黄昏边跑边抹掉雕像的地方。
……
我的声音试着借风探触她的听觉。
别人的。
她就将是别人的了。
一如我过去的吻。
她的声音,她明亮的身体。
她深邃的眼睛。
如今我确已不再爱她。
但也许我仍爱着她。”
陈望月的目光落到最后一句。
她忍不住轻声,用她蹩脚的通用语念出来,“爱是这么短,遗忘是这么长……”
“爱是这么短,遗忘是这么长,长是小舌音,你念错了。”
那是个非常特别的声音。
像一枚被精心打磨过的宝石。
陈望月抬起头。
她看到了一张见之难忘的脸。
好像油画,浓重色彩细腻纹理,没有一处不精致,绿松石一样的眼睛,银色长发一路淌到腰际,成为静谧的山泉。
他只是站在那里,就像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。
陈望月见过太多张漂亮面孔,她自己也属于其中拔尖一员,所以渐渐丧失某种叫做惊艳的视觉体验。
她慢慢回想起来他的名字。
高一A班点名时总是缺席的那位学生。
在匿名论坛被提及次数最多的那位学生。
萨尔维大公之子,谢之遥。
—
谢之遥从午睡中醒来。
他又梦见了祖国。
梦见柔软的,荡漾的碧波。
梦见湿热潮腥的海风抚在脸上。
这是萨尔维战火连天的第五年,被父母送来卡纳上学的第五年。
作为异类,他离群索居,像无目的的船帆,无法启航,更无法返航。
他开始习惯孤独。
直到忽然听见了一个人的声音。
在那些寂寞与光阴等长的岁月之后,他听见了,听见在风声,钟声和鸟鸣以外的另一种声音,来自于一个女孩。
他抬头。
有人推开他的门,目光相接的一瞬,他手中那本奥宾塞诗集掉到了地上。
蓝色发带的主人。
跳下橡树的小山雀。
命运又一次把她送到他身边。
他听见她说——
“爱是这么短,遗忘是这么长。”